天 x 夏鈴 x 森田 x 田村《契約》1

【夏鈴】

經歷了排山倒海的工作之後，我終於回到家。

"我回來了"

好奇怪啊，明明知道家裡根本沒人，卻不自覺地說了。這算是一個習慣吧，可能是因為總是期待著想見之人會突然出現吧。

我每一天都這樣想著，慢慢就習慣了在空無一人的獨居的單位裏向寂靜的空氣打招呼。

今天也是一樣吧。

"哦？歡迎回家～"

意想不到的聲音傳來。

欸？

是誰？！

我打開了客廳的燈，尋找聲音的來源。

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坐在我的沙發上面，她穿著皮衣，翹著腿，托著頭。

"你是誰？"

我警惕地問了一句。

"夏鈴～醬？"

她轉過頭，與我對視。

她的眼睛與平常人不同，似乎是橙色的？

耳朵尖尖的，上面還帶著耳釘。

"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。"

我不敢靠近。

"比起你的名字，我知道的還有更多喔"

她露出了稍微狡猾的笑容。

"你是誰。"

我側了側頭，皺著眉頭，這實在是太詭異了。

"你不需要知道。"

她慢慢地走了過來，面帶微笑。

"你只需要知道，我是來接你走的。"

她用食指撩起我的下巴，卻不知道她那又尖又長的指甲差點刮破我的皮膚。輕微疼痛的感覺傳來，才讓我確認自己不是在發夢。

"....什麼東西"

我站在原地，盡力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
眼前的女人在我面前攤開手掌，似乎在邀請著我。

"你什麼都不用管，只需要跟隨我就好了。"

"..." 有病吧。

"你最好給我離開這裡，我不認識你，也不會跟隨你。"

我冷冷地拋下一句。

雖然我還沒有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，但直覺叫我快點趕走她。

"夏鈴醬。"

她輕笑了一下。

"你認識森田ひかる，對吧？"

森田ひかる？

我當然認識，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。

是大概這輩子都不能忘掉的人。

"關你什麼事？"

我警惕地說著。

她似乎料到了我的反應，閉上了一隻眼。

"我跟森田ひかる是朋友哦。"

哦。

"所以呢？"

這個人好討厭。

"你不想知道她後來怎樣嗎？"

她打開了雙眼，靠近了我。

"神經病。"

我翻了翻白眼。

"請你離開，不然我就報警了。"

我拿起了手提電話。

"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。"

她邊說邊皺起眉頭，我跟她再次對上視線。

我呆在原地，她的眼睛就像是無底的黑洞，讓人不能離開視線。但這種感覺真的好討厭。

她稍微傾前，與我的距離瞬間縮短，她的臉也瞬間放大了。

當我以為她還要向前的時候。

"那就算了，下次再見～"

她向後退了一步，向我拋了媚眼，打了個響指就消失不見了。

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層暮氣，還有奇怪的味道。味道像是一種用莓果釀制而成的酒，甜而不膩，卻不失優雅和成熟。

除了留下的香氣以外，其他的就像是我的幻想。

"可能是壓力太大吧。"

我把剛才的是當作因香氣而起的妄想，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
窗外的雷鳴打破一成不變的寧靜，漆黑的天空也被雷電劃破，成為一條條裂紋。

雨聲隨之而來，天上的風暴正在形成，把明月都遮擋著。

我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，已經2點了。

還是快點洗漱睡覺吧，明天還要上班。

很快，忙碌的生活佔據了我的腦袋，當晚的記憶也隨著暴雨一起沖走了。

*

*

*

關於森田。

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，也是唯一喜歡過的人。

我跟她同年，也讀同一所學校。

一向孤僻的我，一直都不敢也不想跟別人說話，每逢午膳時間就會坐在後樓梯，獨自一個人吃飯。

某一天，這個人出現了，打破了我一向喜愛的寧靜。

"你好，請問可不可以先借過一下？"

我向後看去，窗外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，一個短頭髮的女生正在看著我。她背向陽光，刺眼的陽光讓我的視野不能適應，所以看不清她的臉，只看到她的身影，但能感受到她的焦急。

"嗯。"

我立刻站起來，把位置騰空出來。她拿著一大堆畫畫的素材，緩慢地走著樓梯。但身形似乎過於矮小，所以有些困難。

"噗哧"

不知為何，那一刻，我笑了。

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她那狼狽的樣子吧。即使在努力地看路，但工具還是比她高一個頭。

她聽到了我的笑聲，好像是老羞成怒了。

"笑什麼！" 她瞪了我一下。

我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，臉上紅紅的，應該是生氣導致的吧。

...有點可愛？

"對不起"

我也沒想過會笑出來的。

"倒也不用道歉，反正已經有好多人取笑我的身高，你不是第一個。"

"欸？我不是這個意思！我沒有取笑你的身高，只是覺得你努力的樣子有點搞笑。"

我慌張地解釋著。

"那不如你幫我一下？"

她眨了眨眼睛，水汪汪地看著我。

"呃...好吧。"

鬼使神差地，我伸出了手。不知道為什麼，就感覺不能拒絕她。

很自然，我就接過了她手上那些繪畫工具，就像是反射動作一樣。

"這邊，我帶路吧。"

她輕輕地笑著，就像是奸計得逞一般。

兩手空空地走著，而我把便當放在了工具箱上面，跟隨著她走。

"我叫森田ひかる，你叫什麼名字？"

"啊...我叫藤吉夏鈴。"

還是第一次，被問名字。

"藤吉同學，謝謝你呢～"

"不用謝。"

我們一起走著，一路上她都不斷跟我說話，也跟幾個人打了招呼，似乎是個開朗熱情的人氣王呢。

由後樓梯到美術室的路不長，但我卻覺得，這段時間很特別。

我第一次走這條路，也是第一次跟她走路。

ひかる就真的跟她名字一樣，像一束光地照進我的青春裏。

這天之後，我們就認識了彼此。

有時候，她會拿著便當，跟我一起坐在後樓梯吃，聊著最無聊的話題，打打鬧鬧地度過一個下午。

也有時候，我會等她放學，一起回家。

雖然大多數的情況下是她一個人說得興奮，我在一旁聆聽，但我還是好喜歡，也好珍惜這些日常的時光。

某種情愫正在心中慢慢蔓延，而我很快就察覺到了。

後來，她告訴我自己喜歡一個人。

如果沒記錯的話，她們在公園裡認識的，好像叫田村保乃。

我也記不清了，只記得ひかる真的很喜歡她，甚至每一天都在說著田村保乃的魅力。

感受到她對田村的迷戀之後，我也打消了表白的念頭。

在知道ひかる有喜歡的人之後，我選擇了慢慢退出她的世界。

我不希望看到她跟別人談戀愛，更加不希望自己成為她跟別人談戀愛的絆腳石。

在這之後，我就沒再跟她聊天，畢業之後也沒再見面了。

森田ひかる，就成為了佔據我大部分青春的名字。

*

*

*

這一天，那個女人又出現了。

"嗨～夏鈴醬。"

她再次用輕浮的聲音打招呼。

這次她穿著西裝，靠在摩托車上面。

明明穿得很正式，但這個人不太正經啊。

"要坐順風車嗎？"

她邀請我。

"不用了謝謝。"

我對這個人有種莫名的討厭。

"我傷心了，總是在拒絕我。"

她皺起眉頭。

"從來就只有我拒絕別人，沒有人能拒絕我呢。"

"喔。"

我無視了她，繼續走我的路。

"欸你別走。"

她拉住了我的手臂。

一下子，我轉了個圈，然後就跌進那個女人的懷裡。

"你有病吧！"

"夏鈴醬～"

她慢慢地靠近著我，可是我在她的懷裡，不能逃走。

我們對視著。

"放開我。"

"我不想再讓夏鈴醬離開我了"

她露出了可憐的眼神。

"什麼鬼。"

"夏鈴可是我的主人，我們無法離開對方的喔"

她眨了眨眼。

"蛤？！"

我呆住了。

"有病的話去吃藥，不要出來禍害人間謝謝。"

"首先我沒病。第二，禍害人間是我的職責。"

她笑了笑。

"現在夏鈴醬是我的主人，我不能控制自己。所以我要帶你走，解除主僕契約。雖然我喜歡你，但我更喜歡自由。"

"你到底是誰啊"

搞得好像遊戲開場的故事設定一樣。

"要是你願意跟我走，我就告訴你。"

我們再次對視著，這次看她眼睛的顏色比上次更鮮豔，不如說是金色比較貼切。

感覺自己像是被金色的虹瞳吸引著，視覺上只剩下她的臉孔。

好詭異。

"發神經。"

我掙扎著，卻毫無作用。

"我不要。"

"夏鈴醬。你逃不掉的，不如乖乖就範吧。"

眼前的女人正用手指撩開我黏在臉上的髮絲，摸了摸頭。

"我的天。你可不可以走開。"

我不耐煩地說。

一瞬間，眼前之人就消失了，就像是有魔力一樣，從這裡瞬移到馬路的另外一邊。

"欸？？？"

這 不科學！

瞬移？？？？？

她再次走了過來。

"你...怎麼知道的？"

"你不是人？！"

我驚恐的問道。

"你先回答我。你怎麼知道的？"

她步步迫近，神情嚴肅。

"知道什麼？？？？？？"

我向後退。

"我的名字。"

"我不知道啊"

荒謬至極。

"那剛才契約怎麼會應效..."

"什麼？"

她的嘴角輕輕上揚。

"我不是說你是我的主人嘛，所以如果你下了名字的命令，我是不能反抗的。"

委屈巴巴地看著我。

一個念頭在我心中出現了。

"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，我以後不叫就好了。"

我笑了笑。

"我叫山崎天，是頂點的天。我不是人類，我是魔鬼唷。"

她露出了燦爛的微笑，我看到了尖尖的虎牙。

"啊不好意思呢～忘了告訴你，一旦某個人類知道了我的名字，那她這一輩子就不能跟我分開了哦。"

這次她的笑容從天真變成了得逞後勝利的笑容。

"啊？"

什麼意思。

"請多多指教。人類。"

蛤？我還沒同意！！！！！！

未完。